抓马教育直面鸿沟戏剧大会精彩回顾:八人小组座谈(上)
8月18日,为期两日的直面鸿沟戏剧大会——暨抓马教育十周年论坛完满落幕!
错过大会?不怕,近期,我们将陆续为您整理大会精彩回顾!本期,我们邀您一起走入八人小座谈分享(上)。听听一位创始人、一位长者,一位抓马最早的践行者之一,所讲述的他们的抓马十年。
只要人对了,事情总会对起来的
王威 / 抓马教育创始人
我所带的物件是一个披肩,这是我2009年去香港参加世界华人戏剧教育大会时候戴的披肩。我之前曾在医疗公司做销售高管,它总是跟随我出席各种纯商务的场合,那是我第一次戴着它参与教育文化的活动。那时正值香港发展教育戏剧、应用戏剧的鼎盛时期,大会分享了很多有价值的内容。但参加大会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我想邀请曹曦加入我们所做的事。
大会结束后的一个下午,曹曦、我的姐姐和我准备聊聊之后的打算。我记得那天下着雨,我们在一条狭窄的小路上纵向而行。曹曦走在最前面,他很高,我几乎看不见前面的路,只能裹着自己的披肩,忐忑地走在后面。
我以为我们会找到一个铺着白白桌布的咖啡厅,坐下来在安静的环境里慢慢聊。但周围没有那样的咖啡厅,我们只找到一个黑乎乎的酒吧。三个人坐在高凳子上,围着一个小圆桌,那种感觉很怪异,我们可是要谈怎样去做教育戏剧。我本身就很难在短时间里适应一个新的环境,那个高凳还让我的两条腿一直悬在空中晃来晃去。我不得不极力保证让自己很冷静地和曹曦沟通。
我们开始了解曹曦之前做过的项目。他说,留学前一直自己写剧本自己赚钱。我十分焦虑,汗都快下来了,心想,我们可能付不了他满意的薪资。但还是横下一条心问他以后的打算。曹曦说孩子是社会的未来,他会做跟孩子相关的,也会做戏剧相关的,因为他就是学这个的。
我一想,这不就是我要做的事情吗?然后我就问,“你愿意加入抓马宝贝,全职去做这件事吗?”(在之前一直是以兼职的形式和我们合作)
曹曦只说了三个字,“我可以。”
在那一瞬间,我在高凳上晃来晃去的脚一下就找到了中心,安定了下来。我突然觉得这个黑乎乎的酒吧挺好的,香港也挺好的。当我们从酒吧出来的时候,雨过天晴。我特别心安,也特别满足。
回想抓马的成长历程,我们常会提到在一个雨夜拜访婴宁老师,以及Chirs在11月为我们做的那个培训。但实际上,找到能够真正起步的本土实践者,对抓马来说是一件特别里程碑的事情。后来,我们还是走了很多弯路,还是有过特别艰苦的时候,但是我觉得,只要人对了,事情总会对起来。
这十年,非常值得
李婴宁 / 抓马教育专家顾问
中国大陆教育戏剧第一人
抓马十周岁了,我很高兴也很激动。我和抓马的故事是2008年开始的。那一年,我的孙子诞生了,这里的宝贝也开始孕育了。
1996-1998年,我在英国跟着导师大卫·戴维斯学习教育戏剧。我不懂英语,虽然有香港的同学帮我翻译,还是有很多东西都没学懂。有幸的是,西斯考特送了我一本她的签名书。回到上海以后,我想找懂英语的人一起做,但是没有人理我,也没有资金。我宁愿要不拿钱进学校、进幼儿园去实践,但也没有人能接受。
直到2008年,我等了整整十年,才等来愿意一起做的人。后来,我找到了曾在爱尔兰学习的曹曦,并将他介绍到抓马宝贝。我还介绍了我的导师大卫·戴维斯到这里,他的学生也来了,抓马有了非常雄厚的教师师资。
其实早在2005年左右,就已经有一些企业来帮助我了,我开始一边学英语,一边学习这门学科,后来还在上海戏剧学院开了这门课程,培训相关的老师。但抓马宝贝是第一个愿意不计收入全心做教育戏剧实践尝试的机构。这个学校是体制外的,我们都知道体制外的机构是拿不到钱的,全都要靠自己的努力。他们做得很好,抓马后来的发展也很让人欣慰。
若干年后,我在上海创建了戏剧学校,做在职教师的培训。渐渐地,我的年纪大了,亲自实践变得越来越挑战;我的工作室只是一个没有演出资质,也没有教育资质的机构,只能做戏剧创作。于是,我就把整个学校交给了抓马宝贝,因为我相信抓马可以很好地将这股力量传承下去。不久后,Chris也加入了抓马,大家在见学暑期学校里也会见到他。
这都是抓马坚持十年非常艰苦的工作,它不是一帆风顺的。直到现在,我们还受到两方面的质疑和夹击,专业戏剧学院质疑我们戏剧的专业性,而商业机构为了盈利总是过度简化,滥用“教育戏剧”这个名词。在课程的内容上也有一些质疑,大部分人都觉得应该只给孩子看到光明的东西,而抓马的孩子看到了社会的很多东西。这是探索的旅程,在21世纪,我们应该有什么改变,戏剧应该有什么改变的探索?我们还在路上。这十年,我觉得非常值得。
直面那只“狼”,直面心中的鸿沟
许昂 Coco / 抓马第一位教师
抓马教育戏剧引导者&培训师
8年前,我第一次看到Chris 的课,也是我第一次看正经的DIE课程。其实我跟各位一样最初都不知道什么是DIE。当时的我还处在比较有优越感的,刚毕业的音乐学生的状态,心想,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过来看一下。但当看到孩子们的状态的时候,我被惊呆了。
那是一个《三只小猪》的故事,Chris 给了孩子稻草、树枝和石头,然后开始聊这个故事。半个小时之后,空空的屋子变成了整片森林。这个普通的毯子,成了孩子们眼中的“狼皮”。我深深震撼了,在那一刻我觉得这就是自己想成为的老师!我们可以有这种方式,有能力钻到孩子们脑子里和他们一起工作。这是想象力,不是别人告诉我它是什么,是我认为它是什么。
昨天,Joanne问我什么时候来的抓马,来了之后有什么变化。我很难回答这个问题,我觉得我们每一年都很艰难,每一步都很不容易。我曾以为十年后我会成为一个专家,结果,现在的我仍然连一个完美的教案都写不好。
最开始的时候,很多家长会问,抓马的故事怎么那么可怕,怎么都是关于“狼”的。是的,我们和孩子探索“狼”,“狼”意味着它是社会的边缘人物。孩子们看到这个带血的狼皮,他们会说“狼受伤了”。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有可能意味着,找到自己的公正,为自己的公正而发声。坏人就不可以说出自己的公正吗?这又涉及到另外一个话题,一个人为了自己的公正需要破坏别人的公正,这件事情本身,公正吗?所以,我们会跟孩子们探索狼。
我第一次上课的故事是《石头汤》,当时Chris 和曹曦一起看我的课。上完课之后,我走出那个房间开始使劲地哭。那一刻,我心中的狼也出现了,我们长期处在被评估的系统中,每一天都在面对着我们心中的“狼”。这头“狼”为什么不可以被说出来呢?为什么要被隐藏?为什么孩子在构建早期地图的时候,缺失的那一角是“狼”的那一角?于是,我们也很难去应对社会的“狼”。为什么我们不愿意把心中的那个狼说出来,直面呢?希望我们可以向孩子们学习,直面那个“狼”,谈论“狼”,直面心里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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