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马教育」媛媛：对孩子，请慢一点，再慢一点

教师节特辑 04

小小的身体里蕴藏着“火一样的能量”，这就是抓马教育的陈媛（媛媛）老师。她走路快、语速快，在抓马教师部时常能听到她爽朗的笑声。但当媛媛老师和3-4岁的孩子一起工作时，她会慢下来，再慢下来。关于3岁儿童的世界，家长们有太多好奇想要请教这位已经在抓马教育工作了九年的媛媛老师……

孩子，是怎么进教室的

3岁的豆豆第一次来抓马上体验课。一开始，她并不想进教室，而是在一匹白色木马上摇呀摇，玩得好开心。

当天正好是媛媛给抓马的新朋友上体验课。只见她轻盈地走到豆豆身旁，几句简单的语言交互与眼神的接触，豆豆就欣然地将自己的小手搭在媛媛的手上，愉快地走进了教室。

很多家长最想问媛媛老师的问题是，“你究竟是怎样让孩子开开心心地走进教室的？他们为什么愿意跟你一起听故事？”媛媛说：“当我邀请豆豆从木马上下来的那一瞬间，她能感受到自己是被尊重的。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很愿意倾听，对她所做的一举一动很感兴趣，而不是着急地‘催促’她进教室。进教室并非我们来抓马的目的，孩子们来到抓马是因为这里是一个神奇的世界，他们可以体验不同的人生。而我的任务，是用这个年龄段孩子们能‘够得着’的语言，带领他们进入一个又一个想象的空间。于是当我伸出手的那一刹那，豆豆能感受到这个成年人愿意跟我游戏。”

给3岁孩子，讲什么故事好呢

2012年，媛媛来到抓马教育带的第一个班就是3岁的小龄班，之后一直没有中断过。她对于如何与3岁儿童一起工作有着丰富的经验。

3岁儿童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什么呢？上幼儿园！他们要从一个大量时间待在家里的状况，第一次进入到“幼儿园”这个社会环境中。很多来抓马上课的孩子，当时还处于“准备上幼儿园”的阶段，那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抓马是他们的第一个社会环境。

这个群体面临的一个挑战是“分离”——我怎么和我的妈妈分开？媛媛通常会选择《树熊宝宝》这个故事，她说，“这是一个关于‘独立’的故事。在教育戏剧有保护的环境下，孩子们化身为一群长大了的树熊，他们将帮助无家可归的树熊母子，并且教会树熊宝宝如何爬树。他们在虚拟的境遇中帮助他人独立，也是在帮助现实中的自己看见独立的过程与成就。”

媛媛老师特别强调：“在抓马教育，我们会给孩子赋能，让他们拥有故事，拥有权利。”

对孩子，请慢一点，再慢一点

“很显然三岁孩子是没有经历过戏剧的，所以老师们需要一点一点去搭建戏剧的场景给他们看。这时节奏会非常慢，非常慢。

戏剧的魔力是，它能让时间慢下来，甚至停止，静止在某一刻。孩子们是在非常缓慢的戏剧过程中工作的。现实生活中，各种声光电、动画、电影、玩具不停地给孩子各种刺激；而戏剧恰恰相反，它邀请孩子静静地‘待’在一件事情上，去发现背后的意义。”

她非常认真地说，“我经常听到刚来抓马的家长反馈说‘孩子的专注力不好’。为什么呢？是因为他从小没有被培养怎样去凝视，凝视一个物件，凝视一个动作，凝视一个境遇。戏剧提供了聚焦，帮助儿童从凝视开始，培养专注力。”

学习最好的状态是pick up, 而非learn

在谈到3岁的孩子是如何学习的时候，媛媛展示了这样一张照片。照片上，小女孩豆豆和媛媛做着同样的动作。原来，当时她正在扮演树熊妈妈如何艰难地爬树，豆豆觉得很有意思，自己主动从团队中走了出来，也趴到地上，做出一模一样的动作。媛媛擦汗，豆豆也擦汗，两个人就像“照镜子”一样。

“我们经常说pick up the language，如果你在英国待上一段时间，你浸泡在一个纯正的英文环境，你的英语会学得很快，就像‘随手捡起来’一样，毫不费力。同样的，在抓马，我们不是去‘教’孩子什么，而是提供一个具体的戏剧境遇，邀请孩子浸泡其中，他们会在其中pick up (捡起) 很多能力。比方说沟通协商、团队协作、集体决策、观察定义……

当豆豆趴在地上模仿我的时候，她其实也在感受这个妈妈背着孩子去摘树叶有多么不容易，这是‘具身学习’，也就是她需要通过‘做’，全身心地投入到一个行动中，去真正地感同身受，然后她会开始对这个群体产生同理心。因此培养孩子的‘同理心’并不是靠反复地说，而是实实在在地做，正如戏剧这个词的起源dran(希腊语)，它的意思是‘去做’。”

只有看到别人，才能认识自己

一堂专为3岁儿童定制的教育戏剧课程，媛媛作为引导者扮演了一条喷火龙正在袭来。

一位名叫犀犀的小男孩大喊道：“我是冰老虎！我是冰老虎！”

豆豆认真地看了看犀犀，把手臂举到他面前，“你能把我变成冰吗？”

犀犀说：“能啊！”随后做了一个发射魔力的动作，轻轻碰了一下对方的手臂。豆豆用手揉搓了一下手臂，哈哈大笑：“没有冰啊！”犀犀又举起手：“再冰你一下。”

媛媛说，“正是因为有同伴在，孩子才会有‘他者的学习’。当犀犀说自己是冰老虎时，豆豆接收到了这个信息，然后她开始想象/分析，接着她主动发起，邀请尝试，她开始检测这个信息，最后她通过亲身感受得出结论。这两个孩子都在很努力地倾听彼此，很认真地接收对方的发起，他们很在意对方的‘游戏’，所以他们能玩到一起。这是友谊的开始。”

“抓马是一个很强调社会化学习的地方。因为只有看见别人，才能够更好地认识自己。如果只有你一个人，你是看不见自己的；你需要其他人的反馈来不断测试自己与他人的边界。

家长是抓马教育重要的伙伴

帮助他们而不是质疑他们

每一位家长都非常不容易，他们既要忙工作还要忙孩子，可能还要照顾老人等等。因此，她会尽量把自己在戏剧课堂上观察到的孩子身上的一些细节，尤其是闪光点与家长沟通，帮助家长更全面地了解自己的孩子。

当家长反馈孩子在幼儿园遭到拒绝时，媛媛也会邀请家长戏剧化场景，帮助他们练习用叙述性思维与孩子进行沟通，尽量避免给孩子讲大道理。

“小龄段孩子的家长沟通特别关键，因为家庭对这个年龄段的影响是巨大的，几乎占了孩子的生活90%以上。我会尽可能多地从父母那里获取这个孩子成长经历的关键信息，结合我的课堂观察，和家长共同探讨孩子的某个行为或语言背后可能的原因，希望能够给到每一个家庭实实在在的支持。”媛媛说到。

和孩子建立信任

让他们获得安全感

作为已经执导过八部少年剧场大戏的导演，媛媛老师对于如何与少年剧场班的青少年相处也非常有经验。她说，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与父母的距离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亲密无间，他们很多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或者小团体，甚至有的已经听不进父母的任何言语。因此，对于少年剧场班的沟通，媛媛老师很少找家长，而是直接与孩子聊天，解开他们的心结。

当她观察到有一个孩子特别害怕暴露自己、不敢在公共场合进行表达时，媛媛跟她交换了自己的小秘密，以及少年剧场台前幕后的小故事，她开始慢慢放松下来。为了帮助她一点点进入到戏剧的工作方式，媛媛连续三周邀请她提前20分钟到，为她赋予特殊的任务，提前准备好她的状态，让这个孩子获得安全感。媛媛说，“我必须跟她建立起一种十分亲密的关系，让她能够足够地信任我。然后托着她，往前走！”

媛媛老师对孩子和他们的家庭倾注的爱，潜移默化地滋养着这个社群。难怪有家长会说：抓马是我送给孩子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