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马教育」琪琪：每个哭泣的孩子，都有很多心里话想说

教师节特辑 06

琪琪（李颖琪）老师是抓马教育新生代的主力军之一。90后的她总是青春洋溢，活力十足。她现在是小龄段的主课老师并和两个少年剧场一起探索项目。说话声音温温柔柔的琪琪，总能俘虏那些“难搞”的孩子。

成年人的想象力

让我“遇见”抓马教育

“一个在新疆土生土长的姑娘，为什么会到北京工作呢？”琪琪说，很多人都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

“其实我来抓马教育之前，可以说是我人生的至暗时刻。大学期间，我对戏剧倾注了很多精力：自己写剧本、跟小伙伴们办戏剧社、与开心麻花合作、甚至一个人举办戏剧节，戏剧带给我的复杂感受和随之产生的自我认知让我知道它在指引我。但很多人都说，你又不是学戏剧的，做这些干什么？我也问我自己，然后呢……那个时刻，我不知道一个年轻人这样热情应该放在哪儿……”

琪琪说，她大学主修的专业是“学前教育”，学的越久越想探索教育的本质是什么，在学校戏剧社创作剧本的间隙，她运用了成年人的想象力，在百度上打出了“教育戏剧”这四个字，然后就看到了抓马教育的slogan“成长，从认识自己开始”，“看到有人真的在做通过戏剧做教育的事，当时好开心好开心！然后就决定，我要来北京！”

“我们物种的希望取决于一件事，且仅仅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成年人的想象力应该能够和儿童的想象一样自由。然后成年人能够想象真实，也就是为真实世界创造价值。”

——世界著名剧作家爱德华·邦德

很多不重要的东西

在这里都如此重要

琪琪至今都记得，她作为志愿者，第一次进入抓马的情景。

“在进入课堂前，作为志愿者的我要提前跟豆豆老师沟通。豆豆强调，为孩子拍照不是去拍孩子的脸，而是去拍孩子做了什么，上课的过程中最重要的是关照到孩子，而不是记录。”

琪琪说，她刚来到抓马时，中心的各个角落都悬挂着孩子们在故事探索里说的话。“这里居然觉得孩子们说的话、在故事里玩的游戏是最重要！这点非常地打动我。”

同伴，是用来合作的，而不是竞争

琪琪说，作为一个90后，她也出生在一个被各种比赛和培训填满的时代，他们对同龄人的认知是，她是我的竞争者。90后基本上是独生子女，因此他们打小也不太会为他人考虑。这是时代给90后加上的一层背景。琪琪说，“我原来觉得自己很棒很牛，一直都是自己死磕。来到抓马后我发现‘合作’是非常重要的事。”

在来抓马半年后，抓马创意总监曹曦问琪琪，最近你在做什么？琪琪说，“我在学会怎样跟每个老师默契配合。”2017年3月至今，琪琪几乎做过每个班的助教老师，跟抓马的所有老师合作过。在抓马办公室，总有老师感叹：“琪琪今天真是神助攻！”这句话的背后含义是，她帮助了某个或某个孩子更深入地探索故事，搭建起了孩子进入戏剧的桥梁。

我很容易同理孩子，因为我也爱哭

周日上午，5岁的小朋友嘉嘉（化名）飞奔着冲进抓马的大门，直接扑到琪琪老师的怀里，一把抱住她。抱完琪琪，嘉嘉还会找抓马咖啡吧的阿姨点蛋糕吃。等这些程序都走完了，嘉嘉才会进入到1号教室上课。

很多家长说，孩子有时候会说一些成年人根本听不懂的话。但琪琪老师听得懂。

某一次课，孩子们在探索《玩具总动员》的故事。故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嘉嘉开始讲《狼和狐狸》的故事。琪琪说，当时她的脑海里蹦出来几件事：嘉嘉想去吃东西了，他很容易饿；3个月前嘉嘉错过了《狼和狐狸》的最后一节课，他可能非常在意最后发生了什么；或者《玩具总动员》里发生的某个内容，让他联想到了《狼和狐狸》。通过询问，嘉嘉说他还想听《狼和狐狸》的故事。课后，琪琪和孩子们一起分享给嘉嘉他错过的部分。

还有一次，故事已经开始十五分钟了，3岁小豆子（化名）才哭着进来，琪琪看到小豆子在进门的瞬间去拉妈妈的衣服，进门后贴着墙坐下来，眼泪不停地在眼睛里打转，两个手不停地擦眼泪，眼睛却盯着大家坐的方向。琪琪默默坐在她旁边，陪着她。琪琪说“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挣扎和难过。她想听故事，但是不想一个人。她还没有整理好自己，无法跟大家坐在一起。我必须告诉她我感受到了这些，并且告诉她我愿意跟她待在一起。”在抓马，每个跟跟琪琪工作过地孩子，他们他们的每一个细节都被琪琪“刻在脑海里”，她说“在我眼里，孩子的感受没办法被忽略”。

“我自己就是个爱哭鬼，当我小时候哭的时候，很多成年人不理解，说‘有什么好哭的！’但我长大后发现，小时候的我特别想被关注，被支持，被理解。当我长大后，了解了自己那些敏感、脆弱、不安、恐惧等等情绪，我就可以支持那些像我曾经一样无助的孩子。任何一个哭的孩子，就像当初的我一样，都有一种强烈的需求。也许没有人愿意听他哭完，或者没有人愿意真正静下来听他心里在说什么。一个哭着的孩子，不应该被推开，更应该被亲近！”

琪琪老师说，当她与孩子建立了连接，他们就不再是“不愿意进教室的孩子”、“爱哭的孩子”、“不说话的孩子”，他们只是一些特别需要我支持的孩子。

“听见孩子”而不是“控制孩子”

在抓马的四年多时间里，琪琪共参与了7部少年剧场项目。每次演出前的彩排都非常混乱，因为孩子们要在极短的时间里了解剧场的形式、技术合成等等。琪琪说，作为舞台监督，我的工作不是“管理剧场”，而是帮助孩子更全面的了解，他们需要在剧场里学习的部分。让我觉得好笑又感动的是，孩子们会在上台前用各种方式表现出“我好紧张”，然后淡定地走上舞台。”

“当然我也不是所有时候都能‘听见孩子’，我也有大型翻车现场”。今年年初，教育剧场项目《另一面的我》在抓马中心演出。琪琪是这部剧的引导者同时饰演“小男孩”。演出第一天，平时支持孩子参与剧场项目的经验都失灵了，对孩子的理解和感知能力也消失了，“在抓马中心演出的第一天我极度紧张，耳朵里一直嗡嗡作响，孩子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到。然后我就一直在说话一直在说话，最后孩子们都跑了！”

曹曦在演出后鼓励琪琪要勇敢地带领，相信自己。第二天琪琪也尝试和自己对话。她意识到，“那一刻我太紧张了，我极力想释放权威的信号，我认为我必须能回答一切问题，才是真正的带领。我想要控制住局面。但我越控制，我带领的就越少。我没办法真正听到孩子在说什么。我以为我承担了更多的责任，其实只是收回孩子们主动探索的权利。第二天，当我真正听见孩子在说什么、在意什么的时候，很多问题就会自然而然地转化成，我为孩子下一步工作搭建的框架了。”

△抓马.教育剧场《另一面的我》/2020-2021

培训，渗入到每时每刻

作为一名年轻的教育戏剧引导者，有很多思维上的挑战，真正学会辩证地思考问题，并不容易。“我在学校的时候是被那样对待的，怎么可能一下子就都改了呢？！”琪琪说，但是抓马对新人的培训“可以说渗透到每时每刻”，这对她的成长帮助很大。

爱尔兰圣三一学员教育学系主任Carmel O’Sullivan教授是教育戏剧全球学术知名人，也是抓马教育的顾问之一。她与抓马教育共同设计研发了一系列针对幼儿园和小学使用的书籍《教育戏剧实践指南与课程计划》系列丛书、课程及教师培训。2017年，Carmel教授在抓马的北京总部开始对老师进行培训。作为一位刚刚加入抓马的新人，琪琪向Carmel提出了一个一直困扰她的问题。

“当时Carmel在向我们介绍世界上各种各样的教育体系，比如IB体系，蒙特梭利体系，STEM等等。我就问她，这些教育体系和教育戏剧比，有什么优势和劣势？”“当时Carmel回答我说，这个答案要你自己去寻找。我后来花了很长时间去理解，为什么归纳总结这些教育理念，不能真正帮助一个老师去带领孩子？！”

观察孩子、为孩子们选故事、跟孩子们共同探索故事、跟老师互相分享经验教训，这样的循环每周都在进行。琪琪说，正是在这样的循环中，自己不断思考，发现好的教育是不能被量化的，教育更像是一个织网的过程。无论什么教育体系，都需要像一张网一样，接住孩子的好奇。教育戏剧就是把世界上孩子们好奇的事，变成故事，等待孩子自己发现。

“我们的培训非常非常多。比如针对刚来的老师，抓马有十年来老师们总结大量的关于孩子、教育戏剧理论的研究和讨论，介绍什么是关于故事的，什么是关于孩子的，什么是关于引导者的。每个部分都是在实践中发展并不断重建的经验，但它不是标准答案。它只是建立了一种框架，告诉我该怎样看待引导者的工作以及我开展工作的形式是怎样的。”

“我们还有不同年龄段的教研小组。比如我教3-4岁的班，其他教这个年龄段的老师，比如小雪、媛媛、豆豆，我们会坐在一起，讨论某一个故事，收集来自不同班级的上课反馈，然后再去调整这个故事。”